上了初一(這時淑英和我,各自經營不同的堡壘),除了每天搭校車上下學,日子真是過得平淡無奇。我們的導師是莊梅,中文程度很好的,記得那年她剛好生個小寶寶,我們還跑去她家探望。這時我和董昭鄧家宜李若玲許振芸一個校車了,友情也就更繼續延伸下去。上回董昭在校車上,除了唱「country road」,也唱四兄弟的離開五百里(只記得這些)「If you miss the train I'm on,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,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. A hundred miles, a hundred miles, A hundred miles, A hundred miles,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.」,一唱就唱了三年,因為是同學,自然也習慣了早晨聽歌。李若玲身材高眺,眼睛大,長得漂亮,我自認為她是我們的校車之花。(校車上很多比我們大一點的男生,都很喜歡她).有一次我們女生一起去游泳,去她家集合,我跟李若玲借了一件泳衣,我記得有還給她,好多年後,這個女人一見面,還會嚷著:「玉華,我的泳衣呢?」,我倆身材差那麼多,我留著幹什麼呢?不過,她身材一直很好,有個18吋非常細的腰。
有回那個老老的歷史老師,戴著一副眼鏡,月考出了一題,很多人都答不出來,許振芸還跑來告訴我,說老師給她的評語是「妳答的真是牛頭不對馬嘴」?英文陳老師也戴眼鏡,好慈祥的模樣,她網球打得很好,初一我們還來個查字典比賽;這個英文,讓我想起小學三年級,我們這些光仁寶寶就試著跟修女學英文了,那個個子高高,嘴上有個很迷人的痣的張祖鋼,還自告奮勇,上台在黑板上寫「A,B,C,…」,教我們唸「ONE, TWO, THREE…」,真厲害。
頭髮是我最煩惱的事,剪也剪不齊,都被女教官詢問,是否跑去燙了。上初中前的那幾年,國一淑英和我,經常會去許振芸家,除了一起寫功課,也是因為她有個唸高中的大姐,每回都會烤好吃的蛋糕給我們吃。老許雖住在警察宿舍,可是一點兒也不小氣,總是殷勤地招待我們,後來熟了,我們都從她家後門進出,許伯伯是從大陸逃難出來的,一個人養一家子,好辛苦,卻也甘之如飴。
家宜的母親也是一手拉拔孩子長大的,個中的辛酸,是我們無法體會的,這些年來我沒去探望她,真是慚愧。有一年,曾到家宜家,看到她還尚小的老大,現在可亭亭玉立了。這之間回國,我也去探望過鄧為光的家,國宅改建成大樓,好像鍾盛倫的老家也住附近,鄧伯伯因是我老爹的恩人,所以我這做晚輩的,都要去看一下的,這是我爸教我的。
初中最常去董昭家,她生日時,幾個女生可以混一個下午,她說:「我跟妳們說,七顆花生等於一塊牛肉乾」那時牛肉乾很貴,她就要我們吃花生代替。以前小學碰到聖誕節,走過她座位邊,這個善解人意的女生,還會順手給我一張賀卡,也許她已忘記這些陳年往事,但在我小小的心靈,卻早已充滿了溫暖。暫時沒有找到妳,沒關係,只要妳平安的在地球某個角落,總有一天,我們會聯絡到的。
暑假作業總是拖到快開學才寫,有一年鄧為光的媽媽,還告訴我媽媽,她兒子的毛筆字,得了個大餅。離譜的是,在淑英家的陽台,那時流行吃粉紅色白雪公主口香糖,那幾個女生會說:「玉華,只要妳把口香糖嚼一嚼,吞下去,妳就會講台灣話了。」當時沒吞,實在有點兒懷疑她們的話?不過至今,我仍是不會講。時間就這樣匆匆地從手邊溜走。最近家宜又說,我與她的結緣,應該是前世結了好緣,而且是姊妹?從小一起長大,那種感情是別人無法體會的,因為沒有利害關係,只有互相關懷,一如那年的暑假,我天天一張紙條,在家宜的生命中,是難以抹滅的溫暖與感動。現在回想起來,在我心中,除了家人,那個深藏在內心深處,永遠抹不去的,也揮不掉的,就是我和她們之間的友情。因為它,填滿了我年少不知愁之味的歲月。(青少年的桃樂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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